各方面都很无聊的大人
是个杂食菜鸽

【双桶/仓横】金鱼不归海(下)

·杀手仓×少爷横

·地名瞎取的

·流水账,ooc

·前文走这——






 

横山被大仓一把揽进怀里矮下身子,他不自觉地抓紧了大仓的衣角,逼着自己咽下滚到了喉咙口的声音,他听到大仓沉稳的呼吸,也听到车外不远处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缓慢地踩过树枝枯草。

大仓从椅背后面露出眼睛盯着车后玻璃,树影重重间隙里只能看到模糊的、灰暗的影子缓慢掠过。

他从裤腰后摸出手枪,抿紧了嘴唇——如果那人再靠近半米他们就暴露无遗了。

然而就在那人快要踏进大仓射程范围时,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大仓屏息细听,听到了远处那人同伴招呼他的声音,似乎是说有附近农舍的人听到动静过来了,那人的脚步犹豫了半秒,转身离开了。

大仓注视着那人的影子渐渐远去,听到远处有些喧哗的动静,终于放松了紧紧箍着横山肩膀的手掌,横山侧了侧头,小声道:

“他们走了?”

“走了,”大仓将手枪重新别回后腰,“好像是他们开枪惊动了附近的人。”

“啊……哦,这样。”

横山直起身,他在昏暗的车厢内半抬起头,错落的白月光落在他的下巴上,雪白的皮肤几乎发着光,他轻轻动着嘴唇,声音又软又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仓回过神,他揉了揉眉心:“我们也要赶快离开这里,只能走另一条路绕到提提里去。”

“唔。”

横山点了点头,他坐直身子,乖巧得不得了。

 

今夜星河很远,露水很重,湿气沁进皮肤里,凉意如同水潮几乎让人毙溺,横山恍惚之间只觉身体愈来愈重,仿佛沉入深深的水底,水浪的声音模糊的响起,耳畔潮水卷携着些许熟悉的声音,他往上看去,只能看到五彩透明的鱼尾轻轻摆动——是金鱼。

他忽然想起幼时他还保留着些孩子的顽劣性时,他伸手去水缸里捞那几条小小的金鱼,那鱼的身子又滑又凉,从他的指缝游走毫不费力,他心生怨气,势必要抓住那鱼,可进到屋子里的父亲看见了,父亲严厉地骂了自己,并让人将水缸移到了他够不到的架子上。于是他就总是仰着头去看那几条金鱼,它们在水缸里缓慢的游,摇曳着透明的、斑斓的尾巴,遥不可及又高高在上。

 

直到某一日,地震了。

那水缸摔在地上,清水漫出来,玻璃碎了一地,五彩的石头失去了光彩,金鱼也死在了干涸的地板上。

他忽的觉得茫然。

——原来生命是那样脆弱的东西吗?

 

苏醒过来时,横山发觉到了眼前的光亮。

 

“我们到哪了?”

“加布。”

“离提提里还有多远?”

“不清楚,我们绕了路,大概还有两周多一点吧。”

 

大仓侧过头去,横山此时刚从一场梦境里脱身,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水——看来并不是什么好梦。

看着横山的嘴唇,大仓又想起了昨晚在狭窄车厢里那个潮湿暧昧的亲吻,他想问问横山,可是话都滚到了唇边,却始终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那一声枪响,大仓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也许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躲开自己,也或许是想问问他这是不是他的初吻。

但不论是哪一个问题,现在大仓都问不出口了。

 

 

 

吐息渐凉之际。

鱼骨迸裂。

 

 

 

到达加布之后,天气已经很凉了。

大仓让横山待在车里,他独自下了车去买了厚实的外套和手套,回到车上,浑身都泛着锐利的冷意,他靠近横山,将大衣披在他身上。横山半抬起头,能闻到大仓身上凛冽的寒冷气息,就好像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已经落满了大仓的肩头一样,那味道清冷又浅淡,却让横山心尖上都燃起火星子来。

“你冷吗?”

横山摸索着握住大仓的手,低下头轻轻地往他手心哈气。

“没事,”大仓回握横山的手,“我不冷,你倒是要多穿一点才行。”

青年笑起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夜里的时候,大仓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横山缩在阳台的摇椅上,他身上套着那件很大的外套,黑色的发尾看上去十分柔软,光裸的双脚踩在椅檐,似乎因为忽然吹起的风有些冷让他缩了缩脚趾。

大仓无声地走过去,横山却发觉了,他转过头,被眼带遮住的面容上只能看见他殷红的嘴唇,他仰着头笑:

“你洗好了?”

“嗯,”大仓应了一声,“阳台上不冷吗?”

“不冷,”横山摇摇头,“很舒服哦。”

 

人类总是视觉系动物。

大仓直直地看着横山,青年白皙而纤细,锁骨处落着悠悠的光晕,模糊了青年好看的胸廓线条,那白净的线条消弭在衣服领口隐秘的阴影里,让人忍不住去遐想那阴影里藏着如何的美妙光景,再往下能看到青年清瘦凹陷的脚踝,暴露在冷光里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少了血色的双足让他从足尖就开始显得脆弱易碎,仿佛一用力,他就要化成泡沫消散了。

 

 

他在颤抖。

 

这是横山的第一反应。

 

大仓的手贴过来时他确实有一瞬间的惊吓,但那一秒之后就是从心底漫涌上来的温热水汽,让他的心都变得雾蒙潮湿。

横山缓慢地仰起脸,不自觉用自己有些凉凉的脸颊去磨蹭大仓暖意甚浓的指腹。

他甚至发觉不了自己的动作仿佛乖巧的猫咪。

 

“三天后……就可以摘掉了是吗?”

“对。”

 

“我很期待。”

 

 

 

烟草的气息被带着雪气的风卷走了。

身边的青年心情颇好,声音又软又糯地哼完一首歌谣,转过头:

“大仓先生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

大仓眯起眼,舌尖抵着烟卷,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寡淡的烟雾吸进肺里,随手将烟卷碾灭在了车窗边。

 

“是个很普通的地方。”

“人不多,楼很矮,树很多,从我家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和水,晚点的时候可以听到钟楼的声音。”

“下雨时很冷,出太阳时很热。”

 

“那你的父母呢?”

 

“那就更普通了。”

“母亲是个纺织工,父亲是个运输工。”

“我七岁的时候,母亲生病去世了,父亲打工的地方被工头拖薪,结果他们被工头请来的大手给哄散,我父亲命不太好,他不会水,被推搡着栽进河里淹死了。”

“我嘛,被远方亲戚接走,被亲戚家的小胖子欺负,我就立志有一天一定把他打趴下,后来嘛,就做了这一行。”

 

“那你打趴那个孩子了吗?”

“打了。”

“打了之后我就走了。”

 

 

那天晚上,大仓久违的梦到了从前。

他看到母亲在阳光下晾晒衣服的背影,看到父亲坐在窗前抽烟的剪影,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有小人在他们肩头跳起舞,回头是家里的楼梯,但走上去不是他幼时摆满了剪贴画的屋子,而是毫无人气的、灰暗的小房间,房间灰扑扑的,还能听到楼下男孩刺耳的笑声,他走出房间,看到那个身体比同龄人大了好几圈的男孩被围在大人中央,面前摆满了泛着油光的食物,那男孩抬起头,就对上了大仓挥下的拳头。

 

他睁开眼睛,眼前似乎都还弥漫着那人的鲜血颜色,不是鲜艳如同石蒜那样的颜色,而是发着黑,仿佛从身体深处就腐烂掉的红色。

身旁的青年似乎被大仓惊动了,他将头在柔软的枕头里蹭了蹭,额发凌乱,鼻音黏糊:

“……怎么了?”

“没事,”大仓呼出一口气,转身将青年的手裹进自己的大掌里,“睡吧。”

“唔。”

 

 

 

“我们还有多久到提提里?”

“快到了。”

“提提里……那里的海一定很美。”

“一定。”

 

横山从未见过海。

他在画里见过,蓝色的,波光粼粼的,广阔的水面上涌动着金色的光晕,而天际是不太一样的蓝色,却仍是极空旷的。

他也在书里见过,听说那海极深,海下有着好多的生物,是和陆地上不一样的模样,而且它的味道是咸的。

 

——如果有朝一日能看到就好了。

 

他这么想,却没想到有一天有一群人冲进庄园,他茫然地被老管家拉着跑向仓库,然后被他关进地窖里面,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外头传来大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听到有巨大沉闷的身躯砸在木板上的声音,他咬着牙,缩成一团,等到那些人走后他才轻轻掀开木板,刚一掀开就被人压住了,他惊惧之间一下子顿住了动作,然后耳边传来低沉地询问:

“你是横山裕?”

 

 

光线渐渐强了。

绒布加持的温度被卸下,相反是男人灼热的吐息将他的眼皮染得热烫起来,他轻轻眨眼,眼缝缓缓睁开,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睛不太适应的渗出些许泪水,沾湿了青年漆黑的睫毛,煽动间似乎能听到蝴蝶振翅的声音。

他的眸子色泽偏浅,迎着阳光让他的眼珠像玻璃珠一样清澈。

他半垂下眼睛,眼褶里都藏着风情。

 

眼前的男人一头黑色短发,搭在额前的刘海遮盖去了他的几分年岁,他面容英俊,脸上的痣让他看上去并不算十分冷硬,反倒像极了活泼的少年郎。

横山眯起眼笑:

“大仓先生真好看。”

大仓看着横山,只觉那双眼不笑时显得清冷,笑起来时却又像所有星子落了进去,明亮得不得了,但配合着青年生动的神情,又让他看上去像一只狐狸。

“你也是。”

大仓笑。

 

 

 

自从两个人上次在树林和那伙人分路之后一直当他们到达提提里都没有碰上一次。

越是离目的地近,大仓越是沉默下来。

但他注意到了横山从早上开始情绪就有些低落,青年坐在副座,神情恹恹。

“怎么了?”

“大仓先生…”横山犹豫着开口,“会和我去看海吗?”

“会啊。”

大仓回答,看到身边的青年终于露出有点光彩的眼神,他将车缓缓驶向提提里的深处:“等你见过委托人之后我们就去海边吧。”

“好啊。”

横山终于笑起来了。

 

委托人的家在提提里最繁华的街道,左边的巷子里。

这里车是开不进去的,大仓将车停在了外面,带着横山一起往里去了。

繁华的街道两边都是陈旧的红砖房子,道路两边的商贩吆喝着,本就不算太宽的道路被他们一占更是只剩下了狭窄的一点空间,他们的摊上摆着不算精致却种类繁多的各种东西,今天的人并不算太多,大多是妇女带着孩子在商摊上挑选着东西,她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们身上被冬日久违的阳光晒着,光是看着就觉得温暖。

大仓带着横山穿梭过热闹的人群,横山牵着他的手,眼睛已经被这熙攘的街道搞得眼花缭乱。

这么多天,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这么一路,他一直跟着大仓,前半段路他还因为眼疾无法视物,而后半段路程他们虽摆脱了追他们的入,走的却是极偏僻的地方,人烟稀少。突然再见到这么多人,横山竟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来。

而拐进巷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大仓脚步不停,带着横山进到了巷子深处。

 

然后在一扇木门前停下了。

敲响了门。

 

大仓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背对着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侧了侧头,看到了背光站在门口的大仓。

“你回来了。”

“我把横山裕带来了。”

“嗯,让他一个人进来吧。”

 

横山无措地走进去,大仓拍拍他的背,安慰地笑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就叫我。”

“嗯…好。”

 

大仓掩上门出去,靠着墙点上了一支烟。

抬头就是湛蓝的天,吐出一口烟,奶白的烟雾袅袅地向上飘散,模糊了视界里横亘着的红色围墙。

 

过了不久,大仓手里的烟抽完第二支时,横山打开门出来了。

横山关上门,抬头朝大仓笑:

“你答应我了,见完这个人就要陪我去海边。”

大仓把烟头在鞋底踩灭,笑着:“对啊,我说话算话。”

 

 

 

海离提提里有多远?

不远哦,走出城镇就能看见了。

 

 

 

横山下车,看到视野里辽阔的、蔚蓝的海。

鼻尖溢满了咸湿的味道,潮湿的空气让他忍不住笑起来,他回头看大仓,眼睛里都是愉悦:

“真的是海啊!”

大仓笑:“当然是海。”

 

两人慢慢地往海边走去,海边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偌大寂静的海滩上只能听到他们两人踩过松散沙滩和浪潮涌动的声音。

走近了之后,横山停下了脚步,他蹲下来坐到了沙滩上,抱着膝盖。

 

“海里有金鱼吗?”

“没有。”

“为什么金鱼不到海里呢?”

“因为它到了海里,会死。”

 

大仓坐到横山身边,手放在了他抱着膝盖的手上。

横山的手很凉,被大仓握在手心里时才稍稍温暖了一点。

横山眼眶一热,想起刚刚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老人说他是自己的爷爷,并拿出了家族的会长为证,他说他收到有人要杀他们一家人的消息,连忙找了大仓前去救人,就算其他人救不了,自己也一定要被救下来,最后老人笑着问他要不要继承爵位,并且分一块地,娶个美貌的贵族小姐。

老人的面容被遮掩得十分阴沉,金色的族徽在阴影里消去了全部的光芒,横山后退一步:

“不了,爷爷。”

然后他推开了门。

 

 

大仓看着横山红了的眼眶,大概猜到房间里面一定发生令他不快的话题,他并不问,只是握着横山的手。

然后横山抬起头,望进大仓深深的、深深的眼底。

大仓压下头。

 

唇瓣的碾磨令横山呜咽出声,他伸出一只手抱住大仓的脖子,忍不住想要缩进大仓的怀里。

大仓顺势将他搂抱入怀,在他耳边落下低语:

“跟着我……你这少爷可当不成了。”

“那就不当了。”

横山重新吻上大仓。

 

 

 

“我们之后去哪里呢?”

“海这么大,我们沿着海岸一直走吧。”

“好。”

 

 

 

 

FIN.

感谢阅读!!

拖了好久才搞完orz…因为前段时间感冒了(心虚

是个没啥剧情的少爷和杀手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的故事,如果能喜欢就好啦!!如果触到了你的雷点我深感抱歉qwq

喜欢的话给个小心心可以吗(超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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